失踪人口444

元夕那晚灯会，尹新月这位红娘做了不少事情。使张副官与顾知夏在感情路上有了飞跃性的进展。例如，尹新月帮顾知夏特意打扮打扮，使张副官一时看迷了眼。

尹新月环上佛爷手臂，柔声道：“走吧，我们去灯会。”

她还一边对着顾知夏打眼色，示意她也像她一样去环着张副官的手臂。顾知夏扭扭捏捏了好一会，最后还是走到街上的时候，尹新月以人多为由，推了一下顾知夏，才终于让他们两个牵在一起。

好不容易终于离开了尹新月的视线范围之内，顾知夏思前想后，还是松开了环在张副官手臂上的手。

肩膀上顿时空落落的，张副官怔了。

这时反应过来，才觉得于礼不合，尴尬的干咳几声。

“副官......”

“顾姑娘......”

两人逛到小桥边，张副官手上拿着一个尹新月帮他准备好的莲花灯，两人正要去许愿。

“顾姑娘先说吧。”

“先许愿吧。”顾知夏扯开话题，她忽然又不想说了。

她双手合十，虔诚的蹲在河边的梯级，旁边坐在梯级上的，却是杀戮甚深的张副官。对比之下，顾知夏与张副官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。

“许好了。”顾知夏转头对着张副官灿然一笑，副官眼里的她亮的比花灯的光还要亮。

张副官不做声。

“不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？”

张副官跟的八爷多，也懂的些许关于姑娘家许愿的事情，他回答说：“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。”

顾知夏略微赞同的点了点头，问：“副官不许愿吗？”

他看着慢慢飘远的莲花灯，说：“我不信天，亦不信命。国家在前，儿女情长在我身上是不允许的，所以亦没什么好许愿。”

“那副官心里就没有牵挂的人吗？”

张副官想了想，说：“有。佛爷。”

别说牵挂了，要是有一天佛爷说要了张副官的命，他也会义不容辞的端着去给他。

这个答案也算是在顾知夏的意料之内，情理之中。

“时间不早了，副官早点回去休息吧。”顾知夏整理整理了裙子，扶着一旁的石阶站了起来。

突然而来的终止话题，杀了张副官一个措手不及，误以为自己是做了什么让顾知夏感到不高兴的。

“顾姑娘是不欢喜吗？”张副官直接问道。

顾知夏听后，赶紧摆手道：“不不不，与副官一起很好。”

他不知道再说些什么，心里只怪自己刚才有些冲动，怎么把心里的疑问不经思考便问出口了，弄得现在如此尴尬的场面。

两人对望着，许久也没说出一句话。

“我送你吧。”

拒绝的话到了嘴边，顾知夏又说不出，只好默认了张副官的话。

两人最后选择走路回到义苑。

张副官为了缓解气氛，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。

“顾姑娘日后有什么打算吗？”

顾知夏倒是认真地回答了起来，说：“当一名老师，最好能跟随一些义士到不同地方帮助他人吧。”

“顾姑娘志向倒是远大。难道顾姑娘就没想着嫁人吗？”

“我..看迟家少爷对你似乎不错。”

张副官想起了那日去义苑接顾知夏的场景，迟家少爷当时与她聊着天，那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顾知夏来看，眼底下的情欲呼之欲出，明眼人都看得出。

他脑海却浮现出想要剜了迟家少爷那双眼睛的念头。

“我......”她结巴了好一会，像是有些心事，说：“有..想过，只是不太可能。”

“是吗？”他那若有所失的语气让顾知夏以为自己听错了。顾知夏阻止自己别多想，两人终于走到义苑的门口了。

“谢谢。回去的路上小心点。”顾知夏吩咐道。

张副官才走远没几步，顾知夏又喊住了他：“副官。”

“我喜欢跟你在一起。”

张副官回过头来。

“还有，绿豆糕很好吃。我很喜欢，非常喜欢。”话畢，顾知夏小跑着回了义苑，只扔下了在寒风中迟迟不肯移步的张副官。

接着的那几天，张副官郁闷了，他果断找了齐铁嘴去唠唠嗑，以解心里的苦闷。

“这是怎么了？怎么了？”齐铁嘴看着杯子要溢出的茶，快步走过去抢下张副官手中的茶壶。

张副官将那晚与顾知夏相处的过程对齐铁嘴说了一遍，让齐铁嘴帮他寻找他感到郁闷的原因。

“榆木脑袋！”齐铁嘴轻声骂了一句，还不忘拿着手中的扇子敲他脑袋。

齐铁嘴也不拐弯抹角，数了数手指问道：“你几天没看见那个丫头了？”

“快六天了吧。”

“听说迟家今日要娶小妾为体弱多病的迟少爷冲喜，那小妾是从义苑中的姑娘选出来的。”

“那跟我什么关系？”

“若以冲喜为前提的婚嫁，女方需斋戒沐浴五日，以卸去一身污秽，为男家带来好运，或者帮忙转运。五天内都必须待在宅子内，不能踏出家门一步。”齐铁嘴接着道：“可别怪我没提醒你，以那丫头的姿色，被迟府选上不过是迟早的事情。”

心上忽然漏了一拍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好受，他按着桌子站了起来，不自然的说：“迟府大户人家，不缺荣华富贵，衣食穿着必定少不了。”

齐铁嘴拍着手反讽他：“你就净贫吧你，要真像是你口中说的那么好，怎么不见你嫁过去！”

“多少个小妾白天竖着从大门嫁进去，换个夜晚就从偏门被人横着抬出去的？这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
听完，张副官狠狠瞪了他一眼，便拉着他的衣袖，强行将他扯走。

“喂！去哪儿！”

“去救人！”

张副官果断骑着马来到了迟府，虽然是娶小妾，迟府这次却额外认真，里里外外的贴了通红的喜字剪纸。

门外来了不少围观群众，当中还有刚到的尹新月与丫头。

“副官？”

“夫人。”穿着灰色格仔西装的张副官一个翻身从马上下来，他像是有备而来。

“新娘....是顾姑娘吗？”张副官心存侥幸，希望尹新月回答的答案是他想要的。

“是知夏呀。”尹新月还问道：“她那晚没跟你说吗？”

“那晚？”

“对啊，灯会那晚。她说要跟你坦白的。”张副官来不及再跟尹新月聊下去了。他来到了迟家大厅，里面热火朝天，满满是人。在大厅正中间坐着的是迟家夫人与老爷，在他们面前有着一对新人。他不顾迟家下人的阻拦，大步流星的往正厅走去。“慢着！”正当两位新人正拜天地的时候，那个人却喝止住了。“张副官？”“他怎么了来了？”“听说啊，迟家这个新的少奶奶之前与他来往甚密。”“是吗？那他现在来这里是几个意思？”大厅的人们议论纷纷，而新娘子也取下红盖头。“新娘子不能取下红盖头啊！”“张副官未免太心急了，我和娘子还没拜完天地，还请等一等，酒席马上开始。”迟瑞笑道，露出一口白牙，十分好看。被打乱婚礼的迟瑞显然不喜，但还是忍住了。毕竟这位张副官在长沙还是有些名头。

“恕我打扰了。迟少爷还是再另觅良缘吧，这顾姑娘早就名花有草了。”张副官说完，走上前把新娘子横抱起，还一边说：“我先带我的娘子回去了。打扰了各位是张某的错，改日必定设宴向大家赔罪。”“张副官，你这样强取豪夺未免太过分了吧？”迟老爷怒骂。“男未婚女未嫁，天地还没拜，又怎能说是强取豪夺。”张副官抱着顾知夏，理所当然的说着。

不等他人反应过来，张副官已经把顾知夏抱出了迟府。

“为什么不与我说？”

在张副官怀里的顾知夏微微仰起了头，对上他的眼神，平淡说：“不过是嫁个人，没必要张张扬扬的。”

“对你来说就是嫁个人？那可是迟瑞！”张副官不敢想顾知夏如果嫁给了迟瑞会有什么下场。以她这种不争不抢的性子，整天在闺阁中被其他小妾欺负不说，最怕被迟瑞冷落，一个人孤零零的。

张副官倒宁愿她嫁个身世没这么好，但能够护她一世安稳的男人。

“为什么选他？”张副官还是想不通，为什么她会选迟瑞。

“迟家对顾叔有恩。”顾叔是义苑的一位老人，待顾知夏如亲生闺女。在顾知夏看来，有恩不得不报。

张副官扶着顾知夏上马，自己也上马抱着她，另一只手甩起了缰绳。

“我现在成了罪人，名声不好了，你这是毁了我。”有恩不报，与其他男人纠缠不清，这两点足够让人议论一段时间了。

张副官知道她在担心什么，说：“刚才我还说的不清楚吗？”

在大厅上，张副官曾说过她是他的夫人。张副官以为她明白，他会负责。

“可你不是说国家在前吗？”

“两样我都不会落下。”

“可...万一佛爷不喜欢你这样做呢？”

“不会的，夫人会帮我们。”

“那你是真心喜欢我吗？”

张副官终于听明白了，本还想着怎么她问起问题来一环扣一环，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。张副官佯装生气的样子对顾知夏问：“你肯嫁给他，是在赌我会不会来？”

算是吧。顾知夏没有回应。张副官却回以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，暗哼了一声，说：“好吧，你赌赢了。”在人群中的张日山目睹了全过程，甚至看到张副官抱着顾知夏，两人脸上尽是甜蜜的笑容。

那晚的愿望，她如愿了。